第 67 章（捉虫）(2/2)
吸口气，回拨了过去。
一个小时后，柳一梁到了常氏大楼的地下，仰头看了看望不到顶的建筑，抬脚走了进去。
林水淼正在认真看文件，只是不停转笔的手昭示出主人并非表面这么平静。
终于听到了敲门声。
把笔放下，文件合上，“请进。”
柳一梁推门进来，“夫人。”
听着古老又古板的称呼，林水淼面色微动，猛然发现，这人一直都把自己放的这么低，恭敬又谦卑。
准备好的质问尽数消散。
林水淼朝他笑了笑，语气尽量随意，“坐。”
柳一梁走到办公桌跟前，面对面站着，摇摇头，“不了，夫人您有话就说吧。”
林水淼铁血手腕惯了，听他这么说，也只能直奔主题，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，递给柳一梁。
柳一梁双手接过来，触感很硬，厚厚的一沓。
是照片。
被狗仔偷拍的照片。
照片里，常乐把自己压在酒吧的墙上，像个饥饿许久的猛兽，毫不留情的侵犯着他。
还有他被常乐连拖带拽的塞进车里，扬长而去。
柳一梁的手颤抖着，原本就苍白的脸色这会更是连血色都没有。
“我已经解决了，放心。”
“谢谢夫人。”
照片既然到了林水淼手里，狗仔肯定拿了一笔封口费。这个柳一梁不担心。
气氛瞬间沉默下来。
林水淼别开眼，逼自己狠下心，“常氏在国外新开了分公司，缺一个经理，你的业务能力我看在眼里，完全能胜任。”
“你过去吧，”这么多年的情义，终究不是摆设，让林水淼说出这个决定时，没忍住带上了询问，“行吗？”
知道不怪他。
也知道一个巴掌拍不响。
可除此之外，林水淼没别的办法。
柳一梁把照片装好，从西装的内兜里拿出同样的信封。
这是常氏专用的辞职信封，受企业文化影响，常氏员工申请离职必须手写辞职信，亲自递交。
林水淼面色一顿，接了过来。
“我……”柳一梁咽了下口水，“我重新找了份工作，跟常氏产业没联系，也在国外。”
“……什么时候走？”
“凌晨3点的飞机。”
“一路顺风。”
“谢谢夫人。”
柳一梁离开两个小时后，常乐找了过来。
“妈，你要把他调走吗？”常乐声音平静地问。
注意到他红肿的脸颊，林水淼没过问，把那封辞职信递给了他，“他是自由的，他不欠常家什么。”
常乐逐字看完，“他没别的话了吗？”
“好好读书，别打架了。”
把这封信当成珍宝收好，常乐抬眼和林水淼对视，目光坚定而成熟，“妈，我一定会和他结婚，不是现在也是将来。”
“我知道您不喜欢我。您嫁给了一个不喜欢的人，自然也不会喜欢生出来的孩子。”如果不是真的做到了，常乐都不相信自己可以如此平静地说出这番话，“当然我也不够争气，没能长成您喜欢的样子。我不强求。”
外公病危那几天，常乐放学后总往医院跑。
病房外，他听到了外公的道歉，听到了妈妈的不原谅，也终于明白漠不关心并不是因为工作忙。
小孩子的心眼总是很小，那几句简短的对话，他一直记到现在，一直不能释怀。
“我不想步您的后尘，您会妥协，我不会，刀架在脖子上也不会。我喜欢他，要跟他在一起，您哪怕杀了他我也会去陪着。”常乐站的笔直，说出的话一句比一句认真，“所以请您别伤害他，同样的话，请转告爸爸。”
林水淼望着办公室门口，孩子掷地有声的话一直回荡在耳边。目光回缩，落到办公桌上的相框上，表面是全家福的合照，下面是她的执念。
林水淼捏着边角泛黄的照片，眼中情绪翻涌。
从什么时候开始，她把自己遭受的一切，如数加在了她的孩子身上。
………
凌晨一两点的机场，人同样很多，换好登机牌，柳一梁找了个位置坐下，除了一个双肩包外，什么也没有。
此刻的他，脱下了万年不变的深蓝色条纹西装，换上了轻便的休闲装，就是鼻梁上的那副金丝框眼睛很突兀。
还是温文尔雅的模样。
柳一梁轻阖双目，听着登机提醒，终于轮到了自己。
常乐站在候机室门口，眼睁睁地看着那人检票、进了登机口、不见了踪影。
他曾发誓，即便是锁，他也要把人留在自己身边。
如今放他离开。
“我能期待更好的重逢吗？”